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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南國有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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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南國有佳人

三日前。

六節處。

代峰略有生氣:“你為了一個舞館小老板的女兒開罪了暮西的使臣?這事你母親知道了定不饒你。”

“舅舅,”六節遞給他一杯茶,“天高皇帝遠,既沒有釀成大錯又何必讓母妃徒增煩惱。”

“這世上便沒有你母親不知道的事!你可別忘了自己過去玩物喪志時你母親都做了什麽。”

說到此,六節捏著茶杯的手指微微發緊,指尖都有些泛白了,還是淡然道:“我從未玩物,也從未喪志。”

這麽些年,但凡他多分了心思在謀略和習舞外的別處,別處的東西統統都被母妃無聲無息地弄消失了。

代峰咽下茶,想起了些為什麽,終也是有不忍:“你母親喪夫太早,那時你又太小,天下剛經天門大開不久民間到處都是傳言,人人都想登仙。要登仙就要掌權,有權才能湊夠開天門的條件。你母親一個人撐起朝東不易。”看了看自己的外甥,想起他過得艱難的孩童時期終歸是消了氣,坐下同他好好講,“舅舅知道,你自小就比別人過得辛苦。你母親心裏積郁又要強,壓得也不許你輸給任何人。長大了有想放縱的時刻非是不可原諒。只是你需懂,人與人的緣有很多種,今朝喜歡明朝告別未嘗不是一種好。”

“舅舅,”六節很冷靜,“你多慮了。我還有事,南雁的事我會處理好。”

說罷他就走了。

人是走得幹脆利落,心到起了絲波瀾。自己確實,有些太縱著南雁了,這已越過了當閑暇無事養只樂趣的程度。

他需要清醒。

走到院子裏:“紙六紙七。”

天上落下二人。

“沒我的吩咐,一只鳥都不許放進來。”

“是。”

進屋不過小半炷香,香灰還沒落穩,南雁就沖進來了:“紙六紙六。快來試試我新學的青精飯。”

青精飯,亦稱青飯、烏飯、烏精飯、烏米飯,以南燭草液汁浸米煮成,其色青碧。【1】

紙六看著這一鍋烏漆嘛黑的飯直犯怵:“南小姐,”紙七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頓時讓紙六變了想法。

紙六:“南小姐,我覺得吧每次都只有我一個人能吃到你靜心做的食物未免太不公平了,你說對吧紙七,紙七肯定也想試試。”

紙七面色略有僵硬:“別吵到主子了。”

不提還好,一提反倒提醒了南雁:“是誒,六皇子呢?誒,他為什麽叫六皇子啊,朝東不是只有他一個皇子嗎,難道還有別的?對了我也要給他嘗一口。上次那個.......呀。”南雁是邊說邊往前走,手上還端著飯,紙六和紙七顯然沒想到她敢直接往六皇子房裏沖,一個趕緊去攔著她一個趕緊去攔著她的飯,愛死不死紙七伸出去的腳絆倒了南雁,南雁又伸手抓住了倒了一圈的飯,紙六拉住了南雁。

於是碗碎了,南雁站著手上抓著一塊飯。飯還是燙的,燙得南雁手一激靈,紙六生怕這飯沒了他和紙七都沒了立刻伸手接過燙得紙六自己齜牙咧嘴。

“誰在外面?”六節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南雁比紙七答得還快:“是我呀!”

紙七:“回六皇子,是南小姐。”

屋內沈寂了一會,南雁奇怪道:“你怎麽了?你不想我進來我就不進唄。”

又沈寂了一會,裏面才緩緩傳來:“你進來,紙六和紙七滾出去。”

“是。”紙六和紙七行禮。南雁攔住紙六:“飯給我。”

“這......”

南雁堅持:“洗洗還能吃。”

“是。”

南雁接過紙七遞過來的紙包好了飯朝屋內走去,背後紙六和紙七的聲音漸遠,南雁好像還能聽見紙六在質問紙七你有紙怎麽不早拿出來。

南雁推門。

外層沒看見六節,屋內有種奇怪的味道。她有點怵了:“你在哪兒啊?”

“別怕,走進來。”

南雁貓著腰走進去,六節坐在床邊。看清他身上一道又一道的血痕那刻南雁呼吸都重了片刻,她小心地走到床邊,蹲下,擡頭看他胳膊上的傷:“你,你怎麽了啊?誰打你了?”

鞭子還在一旁的地上躺著。

自己抽自己很難找位置下力,但他還是動手了,疼痛能讓他清醒。如果時至今日還意識不到自己對南雁的感情不一樣,那就是蠢了。

只是疼痛只讓他剝離了一時片刻,不然也不會讓她進來看見這副樣子。

六節好像昏了:“怎麽不問我疼不疼?”

“廢話,”南雁覺得他今天好奇怪,“鞭子抽腦袋上了?都出血了怎麽可能不疼?你自己打得自己,你有毛病啊。”

他居然笑了:“你關心我?”

南雁真覺得這人可能瘋了,伸手摸了摸他額頭:“不燙啊。”

“我送你回朝東好嗎?”沒有辦法眼前就割舍,至少要在母妃得知前有一個明面上的解決她才能暫時安全。

“不要,扶尋冬還沒回去。你也不回去,我一個人回去幹嘛?”

“是因為我沒有回去嗎?”

南雁蹙眉:“你今天真的好怪。是啊,你們都不會去我回去都沒什麽人玩。我在這還能和你玩。”

“為何沒人玩?”

“大家都會跳舞,我不會。我們家又是看舞館的,家底還過得去,顯得我又沒用又討厭。”

六節笑,手上的血有的凝了,有的還疼:“這是什麽歪理?”他其實大概能明白只是想聽她多說話。

這原來就是對一個人動了心的感覺嗎。

“不知道,誒呀也不是完全沒人跟我玩。但是有的人嫁人了不在本地了,有的長大我不去舞堂學了她們還在,慢慢就聊不到一起了。家裏的舞姬,總歸好像隔著一層東西。所以我很珍惜扶尋冬這個朋友的,我不能看著她在這裏受到危險。”

“我還當是你貪玩,”六節讓紙六查過,“你與扶尋冬認識的時間並不長。”

“你才貪玩呢。是不長啊,可是上次我家廚房著火她沖進來救我,當時我就決定以後我要保護她。”

保護。

對,就是保護。六節終於明白了自己對於南雁最初的情感發端,是他內心深處最深層的隱秘渴望,他想被她保護。這是兒時的缺失造成的不可言說的缺口。

“那若是我讓她陪你回朝東呢?”

南雁站起來:“那怎麽行,她要做天下第一的。你那日沒聽到她說嗎,要是回朝東了,回我家那個小舞館肯定學不會什麽。就算你找了朝東最好的舞姬教她感覺肯定也和在這裏和這麽不同地方的人一起交流學習感覺不一樣。”

“那你呢,你怎麽辦?”

“啊?”南雁走近了點,“我什麽怎麽辦?”

六節搖搖頭:“無事,容我再想想。過來,我手疼。”

“我不太會處理傷口。”

“那就替我吹吹。”

南雁蹲下:“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吹吹就吹吹。

六節心下一片明晰,這次他定要抓住自己的心愛之物。

南雁看了一眼他春風得意臉上冒酸水的樣子有了結論,這人一定是犯病了,還是癔癥。好可怕好可怕,朝東的皇子竟然有癔癥,以後朝東是不是要完蛋了,那是不是要叫爹趕緊存錢帶著舞館跑。

被說有病的人此刻含情脈脈,要是還有外人在場一定覺得六皇子是鬼上身了讓人毛骨悚然。

鬼上身的六皇子看向南雁拿來的紙:“這是你新做的?”話沒說完,手已經過去拿了紙包,打開撚了一塊送進嘴。

“不是,”南雁來不及攔著,越說越小聲,“剛剛碗摔地上了,然後我和紙六用手接了。”

某人好像崩壞了一瞬,面上依然淡定笑如春風:“紙六什麽?”

“紙六和我用手接了,我想洗洗還能吃......但是還沒洗。”

很好。

六節放下青精飯。

紙六。

倒黴的紙六在廁所發出倒黴的聲響。

“我能去看看扶尋冬嗎?”

“明日?”

“明日就可以嗎?”南雁有些雀躍,“你真好六皇子。”

“我真好?”六節想著,或許這世上只有你覺得我好。

明日就是今日。

今日本是身韻課由公孫舞卿做主執教,結果上一堂舞理課的執教舞卿也找過來了。

“我看了你們所有人交上來的課業,有的舞姬答得很好,有的舞卿答得稍差,有的簡直是照抄史書。答得不好不做緊學便是了,可我發現交上來的課業竟有兩份寫得一模一樣。”

扶尋冬那一屋子的人各有各的緊張,都知道扶尋冬給多俊抄了課業。多俊是絲毫不緊張,怎麽可能一模一樣他又不蠢。

“多俊。”



多俊莫名其妙,應聲出列。

“還有一個人。”

氣氛緊張,扶尋冬決定要往前走一步了,誰知旁邊忽然竄出去一個男舞姬:“鄭舞卿,我錯了,是我纏著俊哥要借鑒他的。我實在是不會寫。”

鄭舞卿嚴肅道:“今日念你二人是初犯,便只到舞卿局外罰站示眾。來日若是還有抄襲的行為,定不輕饒。”

“是。”

多俊領著這個沒腦子的薄簡往外走,走到舞卿都看不見,多俊隨口道:“你是長這麽大沒抄過別人課業?答案也不知道要改?一模一樣的你也敢交上去?”

薄簡還真沒幹過這事,抱歉道:“負子兮負子兮。”

“說點人話好嗎?”

“他說,對不起你。他說的,可不是我說的。”這飛揚跋扈目中無人的不是暮西狄家的狄妙芙還能是誰。

有的人飛揚的可愛,有的人跋扈的無禮。

狄妙芙上下看看多俊:“真不愧是罪臣的兒子呢,上個這麽簡單的舞堂,課業都要抄。呵。”

“不是的,是我抄多俊哥的。”薄簡弱弱說道。

戰爭顯然只在多俊和狄妙芙之間,再往上扯不過是些上一輩權力爭鬥的故事,多俊倒不戀戰,伸手攬過薄簡:“罪臣?暮西不過一座城池,你只是個小城主的女兒,真當自己是什麽公主了?頂天也就是縣主。縣主在人大玉的皇宮裏威風什麽呢?”

說罷,攬著薄簡就走了不顧後面狄妙芙黑著的臉。

薄簡小聲問多俊哥這樣真的沒事嗎,多俊毫不在意拍了拍自己的衣裳,不像貴公子倒像是個青樓頭牌:“有事又能怎麽樣?腰挺起來,做舞姬的駝個背醜死了。”

“哦哦。”薄簡白挨一頓罵。

多俊人前人後總歸都一副死樣,狄妙芙就不一樣了人前她必然是高貴矜貴無論如何都顯貴的高門貴女。

進了人多的舞卿局,連那日在為帝連娘娘面前都沒掩飾過的傲慢居然藏了起來,她裝得一副心慈面善的樣:“公孫姑姑,鄭姑姑。父親說新進的舞姬裏有不錯者,讓我來瞧瞧。”

連來學學這樣虛謙的話都不願意屈尊講。

公孫情對她不算熱情:“那你尋一處坐著瞧吧。”

狄妙芙笑了笑找了處更高的臺階那讓宮人搬了椅子來就矜貴地坐下了,竟坐到了公孫舞卿同一階上,甚至還坐在了舞卿背後。

公孫情只回頭看了一眼,便轉過來授課了:“今日雖是身韻課,卻想教你們些禮儀。你們當中有從朝東來的,有從暮西來的,還有的是西域人,更有更遠的別處來的,雖各有習俗,但今入了大玉還是須按大玉的規矩來。學了大玉的禮,也好好讓你們了解大玉人的模樣,之後學大玉的舞也好註入神。”

“是。”

“今日請了宮內專門教導禮儀的姑姑,你們跟著姑姑好好學。”

“是。姑姑好。”

出來一有些年紀的宮女,儀態很好:“大玉,禮儀之邦,以舞力讓他國誠服,又以禮節為表率。有子曰:禮之用,和為貴。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1】今日從最簡單的開始學,拱手禮。”

在胸前攏手,由前向後收,呈拱手形。向前推,不躬身。視距離遠近,可高,不能低於胸。【1】

眾人跟著學,拱起手。

“揖禮在胸前抱手,輕於抱拳,重於拱手。略躬身或不躬購川身。用於日常行禮,敬長上,同窗友人互敬。”姑姑下來巡視了一番,挨個看過去,給個別人指正動作。

扶尋冬感受到有人一直在看著自己。

“三拜即為大禮,大禮之後更高一層則為叩首禮。”眾人跟著姑姑所言叩首,“先踞坐,挺直身,臀部不要離開小腿,也就是不要跪起來敏罪。先行拜禮,行兩個。”【1】

眾人已行兩禮。

“拜禮的動作是,雙手在額前揖起,下落,手拜至前面地面,身子隨手臂前傾。行第三個禮時,兩手下行,分開,手心向上。躬身,手背貼在側前方地面上,額頭叩至地面。第三個禮儀動作也可以雙手不分開,額頭叩至手心。這三個禮儀動作表示越來越敬。這般大禮只用於敬天敬地敬祖先,敬先師,敬親生爹娘,夫妻對拜。不可以隨意行。好了起來吧。”【1】

一直在看著扶尋冬的狄妙芙走了下來,此時眾人已經站起來了。狄妙芙裝作一副純真的樣子:“姑姑,我見這舞姬的叩首禮做得一直不準,不若姑姑專門指點一下她呢。”

說的自然是扶尋冬,姑姑只得走到扶尋冬旁邊:“你再做一次我瞧瞧。”

扶尋冬踞坐,拜,三次。

姑姑:“不是太準,但還在範圍內。你且回去後多練練。好,接著學下一個禮。”卻被狄妙芙攔住了。

狄妙芙:“即是不準就應該學到有準頭為止。回去也無人可教她,我看姑姑不如把她交給我,我今日定會教到她準。”

“舞卿局的舞姬帶出宮可是不合規矩的。”公孫情多少也猜到了這魔女不懷好意。

“不帶出舞卿局,我就瞧著那塊地好,就在幾位姑姑眼皮底下。她學好了還能給眾人起個表率呢,姑姑你覺得如何?難不成她這樣就混過去了?那我可會和連娘娘告狀幾位姑姑都沒有好生教呢。”

鄭舞卿在背後扯了一下公孫情的衣服,出面替她答了:“就在舞卿局裏,不要離得我們太遠了。”

“好咯,”狄妙芙居高臨下地看著扶尋冬,“還不站起來和我過去。”

扶尋冬沈默地站起,跟著狄妙芙身後的宮女到了另一邊。

公孫情走遠了點交代人:“去請人來。”

一行人的表情各異,石榴擔心但又無身份關心,袁華婉都不看熱鬧了,眾人心下都明白扶尋冬今日這膝蓋骨多半是要遭罪了。

特意走到日光最烈的地方,狄妙芙施舍一般的口氣:“跪下吧。”

扶尋冬標準的踞坐,拜三禮。

“不準,再來。”

她沈默著要再拜,狄妙芙卻不滿:“要做做一套,哪有你這般道理。從頭到尾。”

扶尋冬只得站起,又跪下。

“不準。”

站起,又跪下。

站起,又跪下。

站起,又跪下。

這便是權貴嗎?

這便是千萬人搶破頭都要爭的權貴嗎。

扶尋冬已經不記得自己站了第幾次,又跪了第幾次。再一次站不穩的時候公孫舞卿忍不住要過來,被鄭舞卿死死拉住,鄭舞卿對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和這祖宗開罪,磕破額頭總好過上一個被她弄沒了聲響的。

公孫舞卿在心中暗急去請的人怎麽還沒來,難道這祖宗今日是出去玩了。

南雁是在這時來的,看著扶尋冬往返了幾次她就惱了:“那人是故意的吧,怎麽能這麽欺負人,我要......”

“不對啊,”南雁轉過來看六節,“我是你偷著帶進宮的。我不能出面,你去你快去救救她。”

人人都想救她,人人都身不由己。

六節只是站定,扶尋冬只是他選中的一枚棋子,這枚棋子沒了還有下枚,但他總要看看這枚棋子能用到哪:“她不能每次遇到困難都靠別人救。”

“你。”南雁生氣了。

六節溫聲同她講:“你也知道她是要做天下第一舞的,從來沒有人可以輕易登上天下第一的位置。今日的困難於她,算不得什麽。若是今日都無法靠自己好好解決,也不必肖想日後了。”

一些程度上,六節很像代容,他們在培養人時從不怕人吃苦受累,好像只有吃苦受累才能成才。

南雁是真的惱他:“又不是什麽苦都要吃的,又不是什麽困難都要過的,人活在世上本來就是要和別人相處的。你今日出手救她她就不用吃今日的苦。”

“那明日呢?”

“你怎麽知道明日不會有別人救她?”

六節沒聽過這套說辭,他繼續問:“難道她要一直靠著別人的幫助做上天下第一的位置嗎?這如何服眾?”

“她舞跳得好就好了啊,別人哪知道她怎麽坐上去的。就像我爹開舞館,他現在能養活館內的舞姬小廝仆從就好了啊,除了親近的人誰管他最開始開舞館的錢是怎麽攢的。真是不開竅你。”南雁火死了,“你救不救她,她都站不穩了。”

“我不救她,她難道就不會自救嗎?”

“這就是她的方法,扶尋冬自救的方法就是受著!什麽苦都咽下去!”

南雁都想沖進去跟那個長得漂亮的討厭女人吵一架了,六節拉著她:“你看。你是對的。”

裏面,公孫舞卿給一眾舞姬放了課。眾人三三兩兩地向外走,難免經過扶尋冬這一處。

面對這個惡名遠揚的狄家小女,眾人縱是想幫她說話也不知該如何說。

石榴思考再三過去,給狄妙芙行了禮:“她已體力不支了小姐,換我來替她學。”

“哦?”狄妙芙看了石榴一眼便沒了興趣,“你算什麽東西。”

“我是她同寢的人。”

扶尋冬起身,踞坐,叩首的速度再變慢,狄妙芙看著:“別偷懶啊,不是要做天下第一,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做什麽天下第一。”看了眼石榴,“那你和她一起跪著。 ”

袁華婉走了過來:“你別太過分了。看什麽,她們怕你我可不怕。”

“不愧是大玉啊,”狄妙芙頗有興致,“連你都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袁華婉:“你在這裝什麽?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真以為暮西你爹能掌權上下?”

“你什麽意思?”狄妙芙身邊的氣冷了。

“沒什麽意思,欺負人也有個頭。都是習舞的,你不同她堂堂正正比一場現在就要廢了她膝蓋算什麽?真不愧是你爹生的,手段都一樣。當年就是這麽搶了我舅舅的名額吧。”

“少血口噴人。”狄妙芙和袁華婉對上視線。

多俊在外面聽說了裏面的事優哉游哉地晃進來:“來日方長的,要欺負人也不急於今天這一時。你不要臉面,暮西總歸還是要的。”

狄妙芙:“還真是好人緣啊,還是說弱者都喜歡抱團。”

她站起來,看見不遠處公孫姑姑走過來:“今日就先到這裏吧,你回去還需多加溫習溫故知新呢。姑姑。”

公孫情的表情不太好,顯然也是看見了扶尋冬的樣子。

狄妙芙好似渾然不覺:“姑姑,也不知道我犯了什麽錯您打算叫誰來呢?姑姑下次要叫人,多派幾個人好一些呢。”說罷,示意手下把公孫情剛剛派去小宮女放了。

原來是被她抓去了,難怪遲遲沒有人來。

“真是傷我的心,也不知道姑姑打算叫誰來。這滿宮裏誰不知道我最熱心腸了。”

鄭舞卿也過來了,看見自己學生被折磨成這樣心裏也不大舒暢:“你這丫頭。”

“我先走了二位姑姑。”

狄妙芙一走,石榴趕忙攙扶住扶尋冬:“腿疼嗎?”她還有舊傷呢!

公孫情:“摻回去趕緊歇歇吧,最好用燙水沾了汗巾敷著。做舞姬的腿是最重要的。”

“多謝姑姑,”扶尋冬倒也沒弱到這般折磨就讓她生不如死了,沈默著受了是因為不知還有什麽更好的方法,不激怒對方也是一種方法。只是第一次如此頻繁用膝蓋骨,額頭和腿根內側都繃得不大舒服。

鄭舞卿:“都回去吧,別在這聚著了。”

眾人告辭。

走出去幾步多俊感嘆:“惹上那個瘋婆你往後日子是難了。該跑得跑啊。”

“多謝。”

多俊看了他一眼,門口薄簡還在等自己,多俊:“你別太容易被她搞沒了,我還等著抄你課業呢。”

“好。”

多俊也不廢話就和薄簡走了。

又剩下扶尋冬一寢的人在路上往回走著。石榴扶著扶尋冬一邊,公西麗雅個子高些,站在她另一側撐著她走,丁蘭默默在背後拿著大家的包袱。

袁華婉手上什麽都沒拿,人也走在最前面,走著走著跟對天說的一樣:“真沒用,這就讓人欺負了。”

“真看不出來,你還會替我們說話。”這句是石榴說的。

袁華婉:“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好嗎大姐,我就是單純看她不爽。”話是這麽說,走路的速度倒是慢了。

公西麗雅覺得這些妹妹有些可愛,想著還笑了起來:“你們真是像我自己家裏的那些小妹妹。吵歸吵鬧歸鬧,外頭的人別想欺負到家裏人頭上。”

“誰跟你們一家人啊,”袁華婉給自己惡心地一激靈,“你怎麽走這麽慢?”她這話是對著丁蘭說的,“別看我,我可不會幫你們拿東西。”

講是這樣講,拿也是不拿,她硬拉著丁蘭往前面走,超過了扶尋冬這一行三個人。

幾人要挪過拐彎看見南雁和六節時,南雁躲進了陰暗處。

此刻她被六節覆蓋在陰影裏有些悶悶不樂。六節道:“你是對的,她的方法就是受著,受著就是她的方法。但也是一種本事。”

見南雁有些不對,六節彎了點腰:“也確實有人幫她。這事是我想錯了。”

南雁還是一副情緒不高的樣子,轉身往宮外走。

越走越快,這次反倒是六節在追著她了。

“南雁,南雁。”

南雁煩死了:“別跟著我!”情緒來得莫名。

這股火一直持續到了回到住處,南雁當著紙六紙七的面甩下六節進屋,紙六紙七看著自家主子被關在門口的樣子大氣不敢出連忙轉過去對著墻面壁。

六節欲想上前敲門,走上前,裏面傳來南雁大聲的:“別進來!”

六節只好作罷。

到了晚膳那會南雁其實就沒那麽煩惱了,又想起自己對六節那樣似是不好,準備出去同他說話,人正往外走著要推門,忽地,一把刀無聲無息地架在了她白凈的脖頸上。

【1】網上查的覆制的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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